赵作斌教授最新研究成果《素质教育学》连载第三章部分内容。

第三章  素质教育的理论基石

“素质”是研究素质教育的逻辑起点，是素质教育学的核心概念。素质论是素质教育的理论基石。

第一节 素质

无论是实施素质教育，还是构建素质教育学的理论体系，首先都必须科学回答“什么是素质”，进而在素质概念上达成共识。

一、素质概念溯源

“素质”一词从出现到广泛使用，其含义至今未达成共识。究竟何谓素质，理论界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一）本源说

“素质”一词由“素”和“质”构成，其意义可在古汉语中溯源。许慎《说文解字》云：“素，白致缯也。”段注：“缯之白而细者也。”可见，“素”本指一种细密的白色生帛，如“素服”。《辞源》列出“素”的意思有五：①白色生绢；②白色；③空；④朴素、纯洁；⑤始、本。可见，“素”有“本来”之义。许慎《说文解字》云：“质，以物相赘。”段注：“赘，以物质钱。”即“质”显示的是一种相互关联的交换关系。《辞源》列出“质”的意思有八：①抵押；②留作保证的人、物；③盟约；④贸易契券；⑤诚信、真实；⑥本体；⑦秉性；⑧质朴。从中可以看出“质”的语义是有“本体”“秉性”之义的。从“素”和“质”的上述含义看，“素质”一词的本义应该是指“事物的本来性质”。事实上，在古汉语中，素质一词泛指事物的天然性质，即“原来具有而未经人工修饰的质地”。如《逸周书•克殷》云：“及期，百夫荷素质之旗于王前。”此处旗的白色质地是原本就有而非人工染成的，所以被称为“素质”。又如晋代张华的《励志诗》写道：“如彼梓材，弗勤丹漆，虽劳朴斫，终负素质。”诗中的“梓材”原本就具有易于和丹漆相匹配的特征，也被称为“素质”。可见，“素质”一词在古汉语中是指“事物的性质或本来性质”，可概括为“本源说”。

“本源说”揭示了素质是事物的本来性质，然而“本源说”没有明确素质的主体是人，而是泛指万事万物，是一种泛化的解释。这种对素质的泛化解释虽然不具有教育学意义，但为探寻素质的本质提供了启示。

（二）先天说

前苏联心理学家A·A·斯米尔诺夫等主编的《心理学》中对“素质”定义是：“人不是生来就具有某些能力素质的。天生的东西只能是机体的某些解剖和生理的特点，其中具有最大意义的是神经系统、脑的特点。这些形成人们之间的天生差异的解剖生理特点，叫作素质。”朱智贤主编的《心理学大词典》中将“素质”理解为：“一般是指有机体天生具有的某些解剖和生理特性，主要是指神经系统、脑的特性以及感官和运动器官的特性，是能力素质发展的自然前提和基础。例如，有的人发音和听力较好，可以认为其音乐素质较好。”林崇德认为：“素质亦称‘禀赋’‘天资’‘天赋’。人体与生俱来的解剖生理特点包括脑和神经系统的结构和机能特征，感觉器官、运动器官、身体的结构和机能特征等。”诸如此类对素质的解释，都认为素质是人的先天遗传的解剖生理结构和机能特点，是人与生俱来的先天禀赋，可称之为“先天说”。“先天说”的素质概念在生理学、心理学的诸多教科书、专著和学术论文中已成为一个普遍认同的概念，其特点是强调素质的先天性。

“先天说”揭示了素质源于先天遗传，但人通过先天遗传获得的生理特性及其机能显然不是素质，倘若先天遗传的生理特性及机能就是素质，那么人的素质就由遗传决定，与后天无关，这显然与事实不符。“先天说”基于生理学和心理学的角度论述素质，不具有教育学意义，但它为认识素质的形成基础提供了依据。

（三）结合说

在学界特别是教育理论界，有一种大家比较接受的素质定义：“素质是在人的先天生理基础上，经过后天教育和社会环境的影响，由知识内化而形成的相对稳定的心理品质”。郭文安等认为，“素质是人在先天生理的基础上，受后天环境、教育的影响，通过个体自身的认识和社会实践养成的比较稳定的身心发展的基本品质，或称之为素养”。顾明远认为，“素质是指个人先天具有的生理、心理特点和后天通过环境、教育获得的基本品质”。这些观点都认为素质是先天遗传和后天教化结合的产物，可将其概括为“结合说”。

“结合说”弥补了“先天说”的缺陷，明确了素质的形成是先天和后天共同作用的结果，二者缺一不可。先天禀赋和后天教化相比较而言，后天教化更为重要，这就阐明了教育的功能。也正因为如此，“结合说”是教育界比较公认的观点，也是对素质比较接近科学的认识。然而，“结合说”未能科学揭示形成素质的先天因素和后天因素是什么，没能揭示素质的先天因素和后天因素究竟是如何结合的，也未能揭示先天因素和后天因素在素质形成发展中各自的作用，因此，“结合说”还不是真正科学的素质定义。

（四）基本品质说

关于素质的本质，教育学界普遍认为，“素质是人的一种基本品质。”例如《教育大辞典》中认为，“广义的素质是指某种专门人才的基本品质，例如国民素质、教师素质、干部素质等”。刘苍劲认为，“素质是个人的一种基本品质”。柳斌认为，“素质是指人在后天通过环境影响和教育训练所获得的稳定的、长期发挥作用的基本品质结构。”王道俊认为，“素质是一种稳定的基本品质。”顾明远也认为，“素质是指人的基本品质。”上述这些把素质归结为人的一种基本品质的观点，可称之为“基本品质说”。

“基本品质说”在“结合说”的基础上进一步揭示了“素质是人的基本品质”，对揭示素质的本质具有重要学理价值。然而“基本品质”是什么？基本品质之外的品质是不是素质？有哪些基本品质？这些问题“基本品质说”也未给予明确回答。

二、“素质”的内涵

素质作为素质教育学的核心概念，不能停留在浅层次的研究，必须深入研究其内涵和外延。

（一）“素质”的定义

以上关于素质的诸说虽然均未从根本上科学认识到素质的本质和素质形成发展的基础、来源及其功能，但对揭示素质的本质、科学界定素质概念提供了思路和重要参考。

“本源说”揭示了素质是事物的本来性质，如果特指人，素质就是人的本来性质。“先天说”第一次揭示素质的主体是人，而不是泛指一切事物，认为素质是人的先天遗传的生理结构和机能特点，是人与生俱来的先天禀赋。而这种生理结构和机能特点或先天禀赋就是人的生理方面的品质。可见，对“本源说”和“先天说”关于素质的分析，可以得出素质就是人的品质的结论。

 “结合说”指出素质的形成是先天和后天共同作用的结果，认为“素质是指个人先天具有的生理、心理特点和后天通过环境、教育获得的基本品质”。“素质是在人的先天生理基础上，经过后天教育和社会环境的影响，由知识内化而形成的相对稳定的心理品质”。这里的“先天具有的生理、心理特点”到底是什么？在素质形成发展中起什么作用？“后天通过环境、教育获得”到底怎么获得？这些都是必须深入研究并揭示的问题。

“基本品质说”揭示了素质是人的基本品质，但人的基本品质以外还有大量的非基本品质，如果说素质只是人的基本品质，那么非基本品质就不是素质了，这显然是不符合事实的。素质不仅仅是人的基本品质，而是人的所有品质。正如有的学者所说，“素质同品质是同义的概念，两者可以互用”。

以上素质诸说都未能涉及素质的功能，是一个重大空白和缺陷。素质的功能是素质概念必须包含的基本内涵。不明确素质的功能，就无法回答为什么要实行素质教育的问题，就不能彰显素质教育的价值。

基于以上分析，可以对素质概念作如下界定：素质是通过潜质潜能开发和知识内化创新而形成的，决定人的言行等外在表现的品质。

（二）“素质”的要义

其一，素质是人的品质，换句话说，人的品质就是人的素质。何为品质？《辞海》和《现代汉语词典》中关于“品质”一词的主要含义是指人的行为﹑作风所表现的思想﹑认识﹑品行等的本质。这进一步说明了素质就是人的本质。素质是人所特有的，只有人才具有素质，其他事物无素质可言。因而谈到素质，必定是指人，而非动植物或其他无生命的事物。素质是人的本质特征，是人的本质规定性，是否具有素质是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

其二，素质有高低之别。素质的高低反映了一个人自身发展的水平状况，决定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比如，A比B的身体好，是由A身体方面的素质比B高决定的。B比A的人品好，是由B品德方面的素质比A高决定的。这表明，人的素质有高有低，人之间的差异本质上就是素质高低的差异。

其三，素质的形成发展是先天因素和后天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素质的形成发展来源于对先天潜质潜能的开发和后天知识的内化创新。潜质潜能是素质形成发展的基础，知识是素质形成发展的源泉，潜质潜能开发、知识内化与创新是素质形成发展的根本规律。

其四，人的素质决定了人的言行、气质、风度等外在表现。比如一个人的身体素质很好，就很少生病；一个人经常生病，则反映其身体素质差。由此可知，人的外在表现是素质的集中反映和体现。个体之间的言行差异，一个人的人生阅历及其业绩成就从根本上来说是由其素质决定的。素质的这种功能是实行素质教育的重要理论依据。

其五，素质是可以认识和测评的。因为人的外在表现是素质的反映，人们可以通过“听其言、观其行、察其微”，知晓和评判一个人的素质状况，从而知晓其素质的高低，进而为素质评价提供依据。

三、“素质”的外延

人的品质包括基本品质与非基本品质，同样，人的素质也分为基本素质和非基本素质。反映人的本质的是人的基本品质或基本素质。从穷尽与互斥的方法归纳，任何人的基本品质都不外乎思想、品德、能力、身体和心理这五个方面，它们包含了人的基本品质的全部内容，缺少任何一项都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或者说，一个正常的人除了这五种基本品质外再没有其他的基本品质。

（一）基本素质

人的五种基本品质构成人的五种基本素质，反映了人的本质。这五种基本品质又可衍生出其他素质，即派生素质。

1. 思想素质

思想素质是主体对世界，对事物，对人生形成的基本观念。主要包括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简称“三观”）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政治观、社会观、道德观、历史观、国家观、法制观等等。

世界观是人们对世界的总的根本观点和看法。人生观是人们对人生目的和意义的根本观点和根本态度。人生的目的、人生的态度、人生的价值是其基本内容，具体包括生死观、苦乐观、荣辱观、利益观、幸福观等。其中，对人生目的的观点是人生观的核心。价值观是指人们对客观事物（包括人、事、物）的作用、效果和重要性的总评价和总看法。价值观一方面表现为价值取向、价值追求，凝结为一定的价值目标；另一方面表现为价值尺度和准则，成为人们判断事物有无价值及价值大小的评价标准。人们的价值信念、信仰一旦形成，就会成为人们心目中用以评量好坏、权衡得失的“尺子”和“天平”。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延伸到社会生活领域，还表现为政治观、道德观、社会观、历史观、国家观、法制观等。主体在这些方面形成的基本观点、基本态度及行为，就是其思想素质。

思想素质具有内隐性、时代性、导向性、践行性等特点。

内隐性。思想素质属于人的主观意识，存在于人的大脑中，深植于人们的内心世界，是人的灵魂，属于内在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深层次地影响人的言行。人的思想素质不能直接判断和评价，只能通过其言行间接判断和评价。思想素质的这一特点告诫人们，对一个人思想素质的判断需要较长时间的观察甚至考验，不能仅凭其一时一地的言行表现。

时代性。不同的社会结构、经济发展水平、主流意识形态、文化教育等因素必然会导致人们的思想素质具有鲜明的时代烙印。而且思想素质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社会的变迁和时代的进步，人们的思想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一些旧的思想可能会逐渐淡化甚至消失，而一些新的思想则会逐渐兴起并占据主导地位。思想素质的这一特点告诫我们，思想必须与时俱进，否则必将被社会所抛弃，正如孙中山先生所言，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导向性。思想素质指导人们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世界观深层次影响人们的信念和行为取向。如果一个人坚定信仰马克思主义，就会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人生观对一个人的人生态度具有直接的导向作用。如果一个人认为人生价值在于实现积极、有价值的人生目标，就会拼搏进取，努力为社会作出贡献。价值观引导人们的价值追求以及对社会现象的价值判断。如果一个人具有正确的价值观，就会在社会生活中识善恶，明是非，辨美丑，自觉以有利于经济社会发展和人类文明进步为价值标准对社会现象做出正确的价值判断，并以此指导自己的言行。思想素质的这一特点告诉我们，思想素质是人的灵魂。

践行性。思想素质总会在社会实践中表现出来，人们从事各种社会活动都是在某种思想指导下，为实现特定目标或满足特定需求的行为。思想素质是否形成，关键在于能否在实践中自觉践行。如果一个人掌握某些理论知识而不能在实践中自觉践行，说明他还没有形成这样的思想素质。能否自觉践行是判断一个人是否真正具备一定思想素质的标准。思想素质的这一特点告诉我们，思想素质不仅在实践中形成，而且通过实践表现出来，评价一个人的思想素质，不能仅听他说得怎么样，而是要看他做得怎么样。

思想素质对个人成长和社会发展具有重要作用。

其一，思想素质为人的成长发展提供动力。人的任何活动都受自身的思想素质的影响，有什么样的思想就会有什么样的行为。一个人具备正确的政治观、社会观、历史观、国家观等思想素质，就会具有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努力为经济社会发展和人类进步作出贡献。在革命战争年代。无数革命先烈正是在拯救中国，人民解放的思想驱使下，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英勇奋斗。

其二，思想素质对人的发展起导向作用。人生观是人生发展的方向盘，决定了人们的人生追求和生活态度。如果一个人认为人生的目的和意义在于为经济社会发展作出贡献，就会积极进取、奋发有为。相反，如果认为人生的目的在于索取和享乐，就会颓废、消极、浑浑噩噩或极端自私，就会在社会生活中迷失自我，做出错误的人生选择。

其三，思想素质影响和决定人们的价值判断。价值观决定了一个人对不同事物和行为的价值判断，包括美丑、荣辱、是非、苦乐等方面的价值评价，人们会基于自己的价值观去评估某种行为和结果的好坏、对错。如一个诚信的人，就会认为不诚信的行为是不道德的。一个人如果认为环保非常重要，他就会认为乱丢垃圾是不文明的。价值观不仅是主体进行价值判断的基础，也是指导主体行为选择的基本标准。一个人具备了正确的价值观，就会自觉追求真善美及正义的事业，相反，一个人如果不具备正确的价值观，就会好坏不分，善恶不辨，是非不明。有的人不惜损害集体和国家利益来满足个人利益而违法犯罪，其根本原因就是“三观”不正。

其四，优秀的思想素质推动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当社会成员普遍认同某种价值观念时，就会形成共识，形成共同的理想信念，成为共同前进的力量。

2. 品德素质

品德素质是指人的道德品质，即人的道德修养和品行。品德素质主要体现在遵守社会公德和职业道德两个方面。社会公德是每个公民在社会活动中应当遵守的普遍的道德准则，其内容包括遵守公共秩序、爱护公共财物、行为文明、礼貌待人、尊老爱幼、尊重他人、诚实守信、讲究公共卫生、保护环境和资源等。职业道德是人们在职业生活中应遵守的基本品德，是各行各业人员在职业活动中的行为规范，如诚实守信、办事公道等都属于职业道德的范畴。不同职业的职业道德要求是不一样的，如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业道德，公正严明是司法人员的职业道德，教书育人是教师的职业道德等等。

品德素质具有稳定性、可塑性、社会性、自律性、情感性、环境同化性等特点。

稳定性。品德素质一旦形成，就具有相对稳定性，不容易受外界影响而发生根本改变。品德素质与个人从小接受的家庭教育、社会环境的影响、文化背景和个人经历密切相关。这些因素共同作用，形成了一个人较为稳定的道德标准和道德习惯。道德习惯表现为经常、一贯、长期、持续的言行倾向，而不是偶然的、暂时的表现。品德素质的这一特点是评价和选拔人才的基本前提。

可塑性。尽管品德素质具有稳定性，但它并非一成不变。品德素质可通过教育、环境影响、自我反思等提升。品德素质的这一特点正是品德素质教育的基本依据。

社会性。品德素质是社会公德和职业道德在个体身上的体现。马克思有句名言，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人们自觉遵守一定社会的道德规范，才能维系社会关系的和谐。个体只有遵守这些道德规范，才能被社会认可和接纳。越是道德楷模，越能被社会颂扬。这也是品德素质教育的价值所在。

自律性。品德素质的形成和发展需要个体自我反省和自我约束，即自律性。这种自律性使个体能够主动巩固和维持那些符合社会道德规范的言行习惯，自觉克服和摈弃那些不符合社会道德规范的言行。修身立德是道德自律的重要表现。“吾日三省吾身”是儒家经典名言，强调个人应当经常性地检视自己的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以达到道德上的自我完善。品德素质一旦形成，就必然会用一定的道德标准自律。不能自律，就说明其不具备品德素质。品德素质的这一特点告诉我们，品德素质教育的关键是养成教育，重在培养学生的自律习惯。

情感性。品德素质包含丰富的情感色彩，如正义感、同情心、责任感以及爱国情、亲情、友情等等，这些情感不仅体现在道德行为中，也是品德素质形成和发展的重要动力。当个体对某种事物产生积极的情感体验时，他就会自觉去践行某种积极的道德行为；反之，如果产生消极的情感体验，他可能会避免或抵触某种道德行为，甚至产生不道德的行为。品德素质的这一特点提示我们，对学生的品德素质教育要注入情感，才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环境同化性。环境同化性指的是个人在特定社会环境中长期生活，会逐渐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从而使得个人的行为、态度和价值观等方面与环境中的主流意识形态和行为模式趋同。品德素质是在与社会环境的交互作用中形成的，它受到社会文化、学校环境、家庭环境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道德环境的熏陶感染和潜移默化，对于一个人的品德素质修养具有润物细无声的作用，可使一个人的品德素质得到环境的塑造和同化，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品德素质的这一特点告诉我们，对学生进行品德素质教育，必须注重优良的道德环境建设。

品德素质对于个人成长和社会发展具有重要作用。

其一，优秀的品德素质是促进个人成长的必备条件。

一是有助于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良好的品德素质能够增进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尊重和信任，品德素质较高的人往往能够自觉遵守社会规范和道德准则，尊重他人权利，关心社会公益，这有助于减少误解和冲突；品德素质较高的人能够尊重和理解他人，能够倾听不同的意见，在交往中诚信待人，容易获得他人的信任和尊重，进而形成良好的人际关系。

二是有助于促进职业发展。诚信、敬业、拼搏、责任感、团队合作精神等品德素质是职业成功的重要因素。具有良好品德素质的人有助于个人在工作中建立良好的职业形象，获得同事和上级的信任以及社会的认可和尊重，进而获得更多的社会资源。在面对社会变革和各种挑战时，良好的品德素质能够引导人们做出正确的道德价值判断和行为选择，从而获得更多的可持续发展机会。

其二，优秀的品德素质是推动社会发展进步的重要力量。

品德素质高的人具有良好的公民意识和社会责任感，有助于维护社会稳定和谐。国民品德素质是社会文明的重要支柱，如果国民普遍具有较高的品德素质，那么这个社会的整体文明程度就会较高。每个个体品德素质的提升有助于提升整个民族的品德素质，从而提升社会文明程度。国民良好的职业道德素质有助于形成诚信、公平的经济环境，有助于建立社会信用体系，提高经济效率，促进经济社会的健康发展。国民的品德素质还代表了国家和民族的形象，影响国际社会对一个国家的评价。

3. 能力素质

能力与能力素质是同一概念。能力同主体不可分离，故能力就是能力素质，二者可以通用。能力素质是认识能力和实践能力的总和，其核心是创新能力。认识能力是指人脑加工、储存和提取信息的能力，主要包括观察、记忆、思维等能力。观察能力是感觉器官对事物的反应能力。记忆能力是人脑对经历过事物的识记、保持、再现的能力。思维能力是对感性材料进行加工并转化为理性认识的能力。思维能力是认知能力的核心，主要包括理解能力、分析能力、综合能力、比较能力、概括能力、抽象能力、推理能力等。实践能力是人们将理论知识应用于实际解决问题的能力，如生产劳动、技术操作等能力。创新能力是提出独特、新颖、有价值的想法或解决方案，产生创新成果的能力。创新能力包括创新思维能力和创新实践能力。创新能力决定了人们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广度、深度和高度，是能力素质的核心。 

能力素质具有差异性、多样性、发展性、实践性等特点。

差异性。人与人之间存在着能力素质的差异。有的人在领导管理能力方面比较突出，有的在科技研发能力方面比较突出，有的在语言表达或艺术创作方面的能力比较突出等等。这种差异性是遗传、教育、个人经历和主观努力等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潜质潜能是能力素质的基础，遗传基因的不同，导致了人的潜质潜能的差异，进而可能导致不同个体能力素质的差异；接受教育不同，是导致个体能力素质差异的关键因素。不同的教育方式、教育内容和教育质量都会对人们的能力素质产生影响；个人经历及主观努力也是影响能力素质差异的重要因素。个体的生活经历、工作经历、社交经历等都会对其能力素质产生影响，形成能力素质的差异。即使在相同的环境和教育条件下，人们的学习态度和努力程度不同也会导致能力素质的差异。能力素质的差异性特点揭示了对学生评价的基本原则，也是进行能力素质教育的主要原则。

多样性。根据心理学、教育学、神经科学、社会与行为科学、运动生理学和生物学等学科的描述，人类具有多种多样的能力，可按不同标准进行分类，通常分为一般能力、特殊能力、创造能力等类型。一般能力指人必须具备的基本能力。它保证人们适应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活动需要，如感知能力、注意力、观察力、记忆力、想象力、思维能力等等以及自我认知能力、情感和情绪的调节控制能力、自律能力等等。特殊能力又称专门能力，它是完成某种专门活动所必备的能力，如演奏能力、绘画能力、数学能力、运动能力等。创造能力是创造出独特的、新颖的、有社会价值的产品或科技成果及商业模式的能力。在人具有的众多能力中，有10多种主要能力。主要包括语言能力、理解能力、分析能力、综合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创新思维能力、沟通能力、领导能力、情绪调控能力、时间管理能力、适应能力、决策能力、组织能力、实践能力、计算能力、身体协调能力、审美能力等。能力素质的多样性特点，揭示了素质教育既要重视对学生基本能力素质的培养，更要重视对学生个性特长素质的培养。

发展性。人们可通过学习、实践和经验积累，使能力素质不断得到提升。人类的各种生理机能从婴儿到成年不断成长发展，能够根据经验和学习不断调整和优化大脑的神经网络，从而提高认知和技能水平。亦即通过教育和自我学习，人们可以内化新知识新技能，这些知识和技能可以转化为个人的能力素质。人们也可通过参与社会实践活动，解决实际问题，促进能力素质的进一步提升。随着科技的发展，新的工具和方法可以促进人们更有效地提升自己的能力素质。能力素质的发展性可能会产生叠加性和倍增性效果，如一个人具备较强的学习能力，不但可使其基本技能进一步增强，而且可使其认识能力、实践能力、创新能力等叠加性提高。一个在能力上具备个性特长的学生，在经过特别培养后，其个性特长就可能产生叠加性倍增性提高的效果。能力素质的发展性特点告诉我们，每个人的能力素质都是可以培养和提高的。

实践性。能力素质形成的标志是会运用，一个人的能力素质只有在完成特定任务或达到特定目标的实践中体现出来。实践是能力素质形成发展的基础。人们通过参与各种实践活动，不断积累经验，形成和提升自己的能力素质。没有实践，能力素质就失去了形成和发展的土壤。不仅实践能力的形成必须通过实践，而且认识能力的提高也必须通过实践；能力素质的突出特征是实践运用。不会在实践中运用，就说明不具备相关能力素质。能否在社会实践中又快又好实现目标或完成任务是判断一个人能力素质高低的客观标准；实践还是能力素质发展的动力。通过实践，人们可以发现自己的不足，从而有针对性地加强学习和训练，进一步提升自己的能力素质。实践中遇到的挑战和问题可促使人们不断内化创新知识，形成和发展能力素质。能力素质的实践性特点揭示了实践教学是素质教育的基本途径。

能力素质对于个人成长和社会发展具有重要作用。

能力素质是个人完成任务和实现目标的前提和基础。过硬的专业能力素质能够又快又好完成工作任务，从而显著提升工作绩效。

职业岗位必须以一定的能力素质为基础，具备一定的能力素质才能胜任相应的岗位。能力素质高不仅有助于个人在工作上表现出色，也可为未来的职业发展奠定基础，能够争取到更好的职业机会和发展空间。

竞争力是以能力素质为基础的，甚至可以说能力素质就是竞争力的代名词。能力素质与竞争力是一种正相关的关系。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中，具备较高的能力素质可以使人脱颖而出，不断获得发展机会。

过硬的能力素质使主体更加自信，这种自信心使主体在人际交往中能够积极地与他人建立联系和互动。实力是赢得他人信任的关键因素之一。当主体展现出过硬的能力素质时，他们的承诺和行动更容易获得他人的认可和信赖，这种信任关系的建立为良好的人际关系提供了基础。特别是良好的表达能力和沟通能力以及团队协作能力，这有助于建立和谐的工作环境，更好地协作与沟通。

人是生活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中的，有顺境，更多的是逆境。一定的能力素质是适应社会环境，获得生存发展的前提。尤其是当代社会，科技进步一日千里，社会变化加快，社会环境日趋复杂，更加需要过硬的能力素质。

创造创新需要超常的能力，特别是创新能力，二者是一种正相关的关系。具备较强的创新能力，是发现问题，提出新观点和解决方案，发现新知识，开发新技术和新产品的前提。

经济社会发展是以人的能力素质为核心的，是人的能力特别是创新创造能力推动了人类社会的发展。

3.身体素质

身体素质是人在劳动、日常活动和运动中所展现出来的各种身体机能的综合品质，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力量：指肌肉收缩时产生的能量，可以分为静态力量和动态力量。

耐力：指人体长时间进行肌肉活动和抵抗疲劳的能力，包括心血管耐力和肌肉耐力。

速度：反映的是人体在单位时间内移动的距离或对外界刺激反应的快慢，可以是线性的，也可以是有方向变化的。

柔韧性：指关节活动的幅度以及关节韧带、肌腱、肌肉、皮肤和其他组织的弹性和伸展能力。

敏捷性：指人体在复杂多变的条件下对刺激作出快速、准确反应的能力，是身体协调性、反应速度和判断力的综合体现。

协调性：指人体在运动中，各部位、各器官系统能够相互配合、协调一致，以完成复杂动作或运动任务的能力。

生理机能：指人体各器官、各系统相互作用以维持生命活动的机能。其常见的衡量指标有体重、体脂百分比、脉搏、血压、肺活量等，主要表现为对疾病的抵抗能力和对环境的适应能力。

身体素质具有综合性、阶段性、基础性等特点。

综合性。身体素质是一个综合性的概念，是人体各种身体机能的综合品质，不仅包括力量、速度、耐力、灵敏、柔韧等运动能力，还包括对疾病的抵抗能力以及人体的适应能力。这些方面相互关联、相互影响，共同构成了人体的身体素质。身体素质这一特点要求应注重学生身体综合素质的培养。

阶段性。人的生长发育和生理功能在不同年龄阶段表现出不同的特征。儿童期是生长发育的快速阶段，主要体现在骨骼、肌肉的快速增长和系统功能的完善上。这个阶段，儿童的协调性、灵活性和速度素质发展较快，但力量和耐力素质相对较弱；青少年期是身体素质发展的关键时期，这个阶段身体素质的提高尤为显著，肌肉力量、耐力、速度、灵敏度等都有显著提升；成年期是身体素质相对稳定的阶段，身体素质达到高峰并保持相对稳定。在成年早期，力量、耐力、速度等可以达到最佳状态。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如果不进行适当的锻炼和保养，身体素质可能会逐渐下降；进入老年期后，由于生理功能的逐渐衰退，肌肉力量、耐力、灵活性、协调性等都会有所减弱，骨密度降低，心血管功能减弱，反应速度变慢等。身体素质这一特点要求身体锻炼、体育教学必须遵循身体素质发展的阶段性规律。

基础性。身体素质是健康的基础。良好的身体素质能够提高人体对疾病的抵抗力，减少患病风险，延长寿命；身体素质是其他素质形成发展的基础。身体素质的这一特点告诉我们，忽视身体素质的教育是没有根基的教育，是与素质教育格格不入的教育。尤其是中、小学，应把身体素质教育放在头等重要的地位。

身体素质对个人成长和发展具有重要作用：

其一，身体素质是身体健康的基础。良好的身体素质可增强肌肉、骨骼和关节的强度，提高身体各器官的功能以及促进身体各个系统的协调发展，进而保证身体健康。同时，良好的身体素质有助于增强免疫系统功能，提高对疾病的抵抗力，有助于预防多种慢性疾病和从伤病中快速恢复，也有助于延缓衰老，延长人的寿命。

其二，身体素质是其他素质形成发展的基础。良好的身体素质使人大脑灵活，充满活力，各种生理功能协调发展，有助于调动内在的积极性和能动性，开发潜质潜能，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有助于适应各种环境，克服困难。总之，良好的身体素质是思想素质、品德素质、能力素质、心理素质及个性特长素质的形成与发展的基础。

其三，身体素质是提高学习和工作效率的前提。良好的身体素质可以保持充沛的体力和精力，使人在长时间工作或学习中不易疲劳，从而保持稳定的学习和工作状态，进而提高学习和工作效率。良好的身体素质还有助于情绪稳定和提升抗压能力，在面对环境变化、应急情况或工作生活压力时，良好的身体素质意味着具有更强的意志力、坚持性和自律性，有助于更快地调整状态，适应环境，应对挑战，有效应对各种突发情况，高效率地完成学习和工作任务。

其四，身体素质是生活质量的保证。身体素质好通常拥有更好的睡眠质量、更高的生命能量和更强的社交参与度，这些都能显著提升人的生活满意度和幸福感，能够更好地享受生活，参与生产劳动、旅游、体育运动等各种户外活动，欣赏各种艺术表演和体育竞赛，从而提高生活质量。

总之，身体素质是从事一切活动的载体，是其他素质形成与发展的基础，也是个人健康成长和发展的基础。

4.心理素质

心理素质是个体的心理状态和心理品质的总和，是一个人在言语、行为上表现出来的比较稳定的心理倾向和特征。心理素质以人的自我意识发展为核心，包括需要、兴趣、动机、情感等智力和非智力因素有机结合的复杂系统。其主要内容一是自我认知。既包括主体对自己的认知，也包括主体对自己在社会关系中的角色及权益、义务的认知，还包括需要、动机、兴趣及理想信念等人格认知。二是情感情绪。即主体在面对环境变化、压力挑战等情境时的情感、情绪和心态。三是意志品质。即主体在实现目标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坚定性和毅力。

良好的心理素质主要表现为健全人格、健康情感和顽强意志等。

心理素质具有可塑性、调适性、稳定性等特点。

可塑性。指个体的心理状态、心理能力以及心理行为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被改变和塑造的特性。这种可塑性是人类心理发展的一个重要特点。一是人类大脑具有高度的可塑性，特别是在儿童和青少年时期，大脑的神经网络在不断地形成和重组。这种大脑可塑性使得个体能够通过学习和经验来改变大脑结构和功能，进而影响心理素质。二是学习和经验的积累，可以形成新的认知模式和行为习惯。这些新的认知和行为模式可以改善个体的心理素质。三是心理素质不仅受到个人内在因素的影响，还受到环境的影响。四是心理干预和治疗。心理干预和治疗是通过专业的心理辅导和治疗手段，改善心理状态。五是心理自我调节。即通过自我反思、内省，自我激励和自我控制，主动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和行为模式，以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和挑战。心理素质的可塑性特征要求学校在素质教育中必须重视学生的心理素质教育，重视塑造学生良好的心理素质。

调适性。表现为主体在面对压力、挑战或变化时，能够根据需要及时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行为方式和情绪反应，以适应新情况或新环境，能够根据不同的社会环境和人际关系调整自己的行为和态度，与他人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在面对压力和挑战时，能够保持心理平衡，采取积极有效的应对策略，减少压力对心理健康的负面影响。心理调适性特点使得个体能够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中保持心理健康，有助于实现人生目标。一旦主体不能及时调节自己的心理，就会出现心理问题甚至心理疾病。心理素质的这一特点告诫我们，素质教育要重视心理调试的重要作用。

稳定性。心理素质的稳定性表现为，主体的心理素质一旦形成，在一段时期内不会产生较大起伏或改变。如一个人形成了较为稳定的自我认知、性格、情感、意志品质，适应力、内驱力后，在没有环境因素的巨大改变的前提下，一般不会发生根本改变。稳定性表现在六个方面：一是认知稳定性。即个体的认知一旦形成，在面对复杂信息进行判断选择时，能够用已有的认知保持清晰的思维和判断力，不被外界干扰或情绪波动所影响。二是情绪稳定性。即在面对压力、挫折或挑战时，能够控制和调节自己的情绪反应，保持情绪的稳定，即使在情绪波动时，也能够通过自我调节恢复到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三是性格稳定性。性格在很大程度上源于遗传因素，每个人的遗传基因组合是稳定的，不会因环境的变化而随意改变。四是情感稳定性。当一个人形成了亲情、友情和家国情怀等情感的时候，会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保持稳定性。五是意志稳定性。即个体一旦确定目标，形成信念和决心，就会产生较稳定的意志力，拥有较强的抗压能力，能够在面对困难和挑战时，保持积极坚决的态度。六是行为方式的稳定性。即在不同情境下能够保持一致的行为模式和反应方式。即使在压力或挑战面前，也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和目标，不会轻易改变行为策略。

心理素质的稳定性是心理成熟的重要标志之一，它要求对学生的心理素质教育应从基础教育开始就注重培养学生良好的心理素质，引导学生不断克服自己的消极心理、意志薄弱等不良心理，培养自信、乐观、坚强等良好心理素质。

良好的心理素质对个人成长和发展具有重要作用：

其一，心理素质的高低直接影响自我认知。具有良好的心理素质，能够更全面、深入地认识自己和外界的关系，明晰自己在社会关系中的角色及权益、义务和责任，能够更好地认知自己的情感、需求和价值观，明确自己的目标和方向，从而做出更加明智和合理的决策。

其二，良好的心理素质可以使个体理智地分析主客观条件，从容对待压力，不害怕、不焦虑、不急躁，从而冷静地分析问题，找到应对困难解决问题的方案，可有效防止压力过度积累导致身心问题。心理素质良好的人往往持有更加乐观的生活态度，这种积极心态和自信心有助于提高生活质量，并且能够影响周围的人。

其三，良好的心理素质可使个体能够在遇到挫折和失败时保持情绪稳定，不轻易被负面情绪所影响，在逆境中保持冷静，继续前进。心理素质良好的人能够在高压环境下依然保持定力，不易因外界干扰而动摇，从而坚持自己的目标，能够用目标自我激励而产生行为的内驱力，并制订切实可行的计划去达到这些目标。这种目标导向的行为模式有助于维持长期的努力和奋斗。同时，心理素质良好的人通常具有强大的自我控制能力，能够抵制诱惑、严格自律，使个体能够为了长远利益而克服自己的惰性和不良欲望。

（二）基本素质之间的关系

1.五种基本素质不可或缺

思想、品德、能力、身体、心理是人的五种基本素质。这五种基本素质是一个有机整体，共同构成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五种基本素质是任何人都具有的，缺少其中任何一种，就失去了作为人的本质规定性：如果缺失思想素质，人就失去了灵魂，其行为就没有动力和方向，就会变成一个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如果缺失品德素质，就会失去做人的准则，无法控制和调节自己的言行，就无法融入社会；如果缺失能力素质，就无法实现行为目标，进而无法实现作为人的价值，显然，教师素质不可能没有教学能力，军人素质不可能缺少军事能力；如果缺失身体素质，就无法生存，其他一切就成为空谈；如果缺失心理素质，就不可能正确认识自我，适时调节情绪和情感，也难以形成健全的人格，进而就不可能适应变化，无法在社会立足。可见思想、品德、能力、身体、心理这五种基本素质缺一不可。事实上，只要是正常人，就不可能没有这五种基本素质，只是素质有高低差异罢了，有的人素质高，有的人素质低。培养和提高学生的素质正是素质教育的价值所在。

2.五种基本素质的地位和作用

五种基本素质在素质体系中处于不同的地位，对人的发展发挥着不同的作用。

思想素质与品德素质是灵魂，在五种基本素质中居统领和主导地位，对人的发展具有动力、导向、定性和调控作用。世界观制约着人的整个精神世界，是人们行为的最重要的调节器，最深层次地影响着人的一切外在表现。人生观决定人生目标，直接引领人的发展方向。价值观决定人对客观世界的态度和选择，从根本上支配人做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可以说任何人都是在自身的某种思想的引导下去从事某种实践活动的，因而思想素质对人的发展具有动力和导向作用。品德素质对人的发展具有定性和调控作用。人的品德素质起着调节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以及人与环境之间关系的作用。所以，任何时候、任何时代，“立德树人”都是教育的根本任务。

能力素质是核心，对人的发展起着支撑和推动作用。特别是创新能力素质，决定一个人发展的高度。人们无论是认识世界还是改造世界都离不开能力素质。具备较强的能力素质特别是创新能力素质，就能够不断拓展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深度和广度，充分发挥思想、品德、身心素质的功能，彰显这些素质的价值。缺乏能力素质，不管其他素质有多高，都不能充分发挥其功能，达到有效地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目的，也就不能彰显其他素质的价值。能力素质对其他素质的形成发展具有促进作用。无论哪种素质的形成都离不开对相应知识的内化，具备较强的学习能力必然大大加强知识内化的效率，从而促进其他素质的形成发展。同时其他素质功能的发挥以及发挥的程度都离不开能力素质。例如思想素质、品德素质发挥作用需要一个人具有良好的定力和践行能力，身心素质发挥作用需要一个人良好的自制力和毅力等。总之，能力素质在人的整个素质结构中占据核心地位，对人的发展起着核心作用。

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是基础，是一个人发展的前提条件。其一，人的身体是人从事一切活动的载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良好的身体素质，人的发展就如空中楼阁，无所依存。身体素质是学习和工作的基础。良好的身体素质可以使人的各种生理功能充分发展，大脑灵活，行动敏捷，充满活力，有助于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增强个体面对生活挑战的勇气和信心，使个体能够更好地享受生活、发展人际交往，参与社会活动，从而实现个人价值。其二，任何人，不仅要有健康的身体作为载体，还要有健康的心理作为行为支撑。心理素质也是学习和工作的基础。具备自信、自强、自律、乐观、坚强、冷静、合群、热情等良好的心理素质，就能够有效地管理自己的情绪，增强意志力和抗压能力。在面对压力和挑战时，能够坚持目标，保持冷静，采取积极的应对策略，而不是逃避或放弃。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的人往往具有更强的学习、工作动力，能够取得更高的学习效率和更好的工作成绩。心理素质也是人际交往的基础。良好的心理素质使个体在社会交往中能够尊重和理解他人、不卑不亢，有礼有节，有效沟通和解决冲突，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相反，若一个人心理素质低下，甚至出现诸如抑郁、孤僻和多疑，或亢奋、冲动和情绪波动等，不仅会给日常学习、工作和生活带来负面影响，更会影响和制约一个人的成长发展。总之，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是人的素质的基础。

可见，将素质等同于人的思想、品德的观点是错误的，是不符合事实的。知识、能力、素质也是不能并列的，它们不是同一层次的概念。知识和能力从属于素质，前者是素质的源泉，后者是素质的一种，与素质是种属关系。

五种基本素质之间的地位和作用如图3-1所示：

图3-1 五种基本素质地位和作用

（三）基本素质与派生素质的关系

人的素质除了思想素质、品德素质、能力素质、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五种基本素质之外，还具有许许多多的其他素质。诸如：

每一个国家，都有国民素质。如中国的国民素质、非洲国家的国民素质等等。

每一个民族，都有民族素质。如中华民族的民族素质、斯拉夫民族的民族素质等等。

每一种职业，都有职业素质。如医生素质、教师素质、军人素质、航天员素质等等。

每一种事业，都有事业素质。如文化素质、艺术素质、教育素质、科学素质等等。

每一种较为复杂的活动，都有素质。如创新素质、创业素质等等。

这些素质，不是纯粹从头脑里想出来的，而是客观存在的。它们与基本素质密切相关，都产生于思想素质、品德素质、能力素质、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五种基本素质。例如，教师素质是从事教师职业所必备的思想素质、品德素质、能力素质、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五种基本素质结合而成的，没有五种基本素质，就不可能有教师素质。教师素质就是五种基本素质的衍生素质。

因此，可以把由思想素质、品德素质、能力素质、身体素质、心理素质五种基本素质衍生出来的素质，称为派生素质。

这些派生素质与原生素质即五种基本素质一样，都是在对人类与生俱来的潜质潜能的开发的基础上，通过对相应的知识内化创新而形成发展起来的，因而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差别，都属于人们看不见、摸不着的内在品质。但是，他们之间有着重大差别。一切派生素质都是由基本素质衍生出来的。基本素质与派生素质之间是一种原生和派生的关系。

只要是人，思想素质、品德素质、能力素质、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永远都是缺一不可的基本素质，而且永远都不可能改变。派生素质则不同。派生素质具有时代性，是时代的产物，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派生素质。时代变了，派生素质也会随着改变。比如，数十年前，我们的国家还很落后，每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每天早晚都活跃着掏粪工。那时掏粪工有掏粪工的素质。北京市著名的掏粪工时传祥，因其掏粪工的素质很高受到时任国家主席刘少奇的接见。而今掏粪机械化、自动化了，没有掏粪工了，掏粪工素质这种派生素质早已成为了历史。当今进入人工智能时代，随着程序员的出现，新的派生素质——程序员素质也已应运而生。

综上所述，思想、品德、能力、身体、心理五种基本素质，是人的基本品质，它们还需要衍生出各种各样的派生素质。没有派生素质，基本素质的作用难以发挥。基本素质与派生素质一起构成完整的人类素质体系。

四、素质的基本属性

素质的基本属性也是素质概念包含的重要内容。

（一）自然性与社会性的统一

自然性是指人的身心结构，是素质的载体。人的潜质潜能来自基因遗传，主要是生理结构和机能。这种潜质潜能具有直接传递性，是通过DNA遗传直接传递给后代的。生命个体一旦形成，其素质的自然性就存在了。这是素质得以产生和发展的重要生理和心理基础，是素质形成和发展的前提条件，为人的素质发展提供了可能性。

社会性是指人的素质通过后天在人类社会中形成与发展从而带有的人类社会的属性。任何人的素质都不是先天的，都是潜质潜能在后天开发的基础上通过知识的内化而形成的，而知识是人们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经验和智慧的结晶，具有社会性。一切知识都是社会性的产物，人的素质来源于知识，自然具有社会性。

素质是自然性与社会性的统一。人的素质是自然和社会的产物，自然性是人的素质的载体，社会性是素质的内容，素质统一于载体的自然性和内容的社会性之中。正是由于素质是自然性与社会性的统一，所以既不存在先天就有的自然素质，也不存在纯粹来自后天的社会素质。

（二）内在性与外显性的统一

素质是人的潜质潜能开发和知识内化创新而形成的品质，它是以内在的形式存在的，与人的生命及其活动密切联系在一起，是人的本质。素质一经形成即属于个体内在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

素质是起决定作用的内在因素，必然决定和影响着人的言行、情感与态度，而这些言行、情感与态度又往往以一种无须提醒的自觉与习惯的方式外显。尽管人的素质具有内在性，但同时又必然通过一定的方式外显，否则，素质的存在就失去了判断的依据。素质作用的发挥必须通过其外显的情感、态度、行为等来表现。一个人的素质通过一定的方式显现出来，这就是素质的外显性。正是通过自觉性的外在表现，人们能够知晓和评判一个人的素质的高低，能够对人的素质进行评价。

（三）稳定性与变化性的统一

素质是人的本质，因而具有相对的稳定性。素质一旦形成就会表现出一种习惯与自觉，不会因一时一事的变化而改变或消失。个体偶然的、一时的、片段的认识和行为都不一定是素质，只有那些惯常的、相对稳定的品质特性才是素质，这就是素质的稳定性。

素质的稳定性只是相对的，人的素质可通过后天开发内化而改变和发展。动态和静态是事物的两种存在方式和表现形态。人的素质也不例外，它既可表现为静态形式，具有稳定性特征，又会从动态过程中表现出来，具有发展性与变化性。素质的发展性是指素质的形成发展是一个过程，人的素质是从幼儿时代不断发展、成长起来的，人在不同年龄段的素质状况不同，不可能一出生就具备成人阶段的素质。素质的变化性主要是指素质具有“用进废退”的特性，即人的某种素质越使用它就会越发展，久不使用，则会逐步退化甚至消失。人们常说“脑子越用越灵”就是这个道理。

（四）共性与个性的统一

凡是人都具有思想、品德、能力、身体、心理五种基本品质，这就是素质的共性。作为人的素质不仅具有共性，还具有个性。正如“世界上找不到两片完全一样的树叶”一样，世界上也不可能有两个素质完全相同的人。这就是素质个性的体现。个性的产生以个体的潜质潜能为基础，并且呈现出个体素质的独特性。正是个体素质的差异性，成就了千差万别的芸芸众生。

新时代中国特色素质教育的时代内涵与发展路径

刘 怡  张 炜

（西北工业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 710072）

摘要：素质教育是中国特色的教育思想和模式，但关于素质教育概念与内涵的认识并不一致。目前，素质教育实践中存在以文化素质教育理念为主的素质教育和以通识教育为基的素质教育两种模式，但似乎还难以涵盖高校素质教育发展的现状与趋势，需要从教育目的、内容、方法和动能上赋予其新的内涵，从教育目标、过程和本质上深入辨析，将大学文化素质教育有机融入中国特色素质教育体系，基于素质教育框架有效集成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新时代中国特色素质教育在保留素质教育传统优势的基础上，要强化家国情怀的价值导向、注重数字素养的培养、运用增值评价的方式、实现多元模式发展。高校应面向需求，完善体系；准确定位，因校制宜；动态调整，持续推进，避免盲目攀比和“一刀切”，为建设教育强国、培养堪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作出更大贡献。

关键词：素质教育；通识教育；文化素质教育；时代内涵；发展路径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发展素质教育”^［1］31，这是继党的十八大、十九大报告连续强调素质教育之后，再一次明确素质教育要求，充分体现了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于素质教育的充分肯定和高度重视，为高等学校开展素质教育指明了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新时代背景下，素质教育思想与高等教育实践中长期存在的文化素质教育、通识教育思想有哪些共通之处，又发展出哪些新特点、新需求？这些问题都需要探讨。同时，在积极推进和大力实施素质教育的过程中，不同类型高等学校基于素质教育框架集成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方式有所不同^［2］，需要充分认识分类施策的合理性，并提出弥合这些差异性的可行之策，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素质教育体系。

一、高等学校素质教育发展模式的探索

素质教育是20世纪80年代针对基础教育中应试教育问题提出的富有中国独创性的教育思想，主旨是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虽然素质教育思想缘起于基础教育，但是因高等教育领域中教学与科研的分化和融合以及“漂移”和趋同，以及“通”“专”集成模式与素质教育思想的自然契合，关于高等学校素质教育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也极为丰富。

（一）高校素质教育的多元内涵

素质概念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素质概念主要指遗传素质。《心理学大辞典》将素质定义为“有机体天生具有的某些解剖和生理的特性，主要是神经系统、脑的特性，以及感官和运动器官的特性。”^［3］广义素质概念“着重表示人在先天生理基础上，受后天环境、教育的影响，通过个体自身的认识与社会实践，养成的比较稳定的身心发展的基本品质”^［4］，“包括先天素质（生理特点）、可能素质（发展的潜能）、现实素质”^［5］。

素质教育中的素质指的是广义的素质，其“最初的思想源头是提高民族素质和提高劳动者的素质”^［6］。可以从多个角度来理解素质教育的内涵。从教育目的的角度看，素质教育以全面提高全体学生的基本素质为根本目的，“实施素质教育就是要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7］。从教育内容的角度看，素质教育的内容不仅涵盖通识教育，也包括专业教育，特别是在目前，多数高校的本科生毕业后要走上就业岗位，既要提高他们的综合素质，更要培养他们的专业知识、技能与能力。在素质教育环节内容方面，除了显性课程，还有第二课堂、社会实践和文体及劳动活动等。从教育方法的角度看，“相对于知识、能力而言，素质的最重要的特点是内在性，是内在的素养与品质”^［8］，只有通过人的内化机制，对认识、感受、体验等进行再创造，才能将知识内化为素质，因此，素质教育“要注重以人为本、因材施教，注重学用相长、知行合一。”^［9］从教育功能的角度看，“素质教育是依据人的发展和社会发展的需要，以尊重学生的主体性地位和主动精神、注重形成人的健全个性为根本特征的教育。”^［10］可见，素质教育是“教育的本质”^［7］，“落脚点在于人的发展”^［11］。

（二）通识教育视域下的素质教育之辩

通识教育是学生作为“负责任的个人和公民在整个教育过程中首先要接受的那部分教育”^［12］，核心是“文理教育”^［13］。在研究型大学中，无论是从认识维度还是从实践视角，通识教育都被认为是解决通专融合问题较为理想的渠道。在多数国内文献中，大学通识教育概念的使用频次远高于素质教育。关于通识教育与素质教育之别，有学者认为，素质教育的对应物是应试教育，而通识教育的对应物是专才教育，提高学生的素质被认为是通识教育的一个目标，但不是它的全部^［14］。这种观点将素质教育理解为通识教育的一个部分，只包含了素质教育的概念缘起，主要关注人文素养，而忽视了素质教育随着时代发展在内涵上的衍生和拓展，也不关注现代社会对于劳动者专业素养的要求。

素质教育充分汲取了通识教育的经验，但比它更深刻、更全面、更系统，也可以说，素质教育是在借鉴西方国家通识教育成功经验基础上的本土化创新和升华，极具中国特色且符合中国实际。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看待通识教育与素质教育的关系。

其一，从教育目标来看，通识教育直接指向知识学习，主要通过通识课程，向所有学生传授通用性知识，而素质教育的最终目标则是促进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即“素质教育是由目的而指向知识内容，而通识教育是经由知识之选择而指向目的。”^［15］可见，素质教育的目的指向更为深远。

其二，从教育过程来看，通识教育主要针对本科低年级的学生，实施途径以显性的通识课程为主，而素质教育贯穿大学的各个阶段，甚至会影响人的一生，其教学方法除了以人文课程和专业课程为主的显性课程以外，还包括社会实践、文化活动、劳动活动等，渗透到了大学校园内外的方方面面。因此可以说，素质教育的实施途径更为多样，过程更为丰富，也更容易对学生产生系统和深远的影响。

其三，从教育本质来看，“素质教育是通识教育的灵魂，通识教育可以使素质教育从一个重要的方面变得更为实在。”^［15］中国通识教育的发展可以被视为素质教育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方面，即通过对通识教育的研究，可以使中国素质教育的基础更为坚实，也更有活力和特色。正如涂又光先生所言，我们办大学，是办“a university in China”，还是办“a university of China”^［16］。前者是在中国的大学，后者是办中国自己的大学。素质教育是借鉴了通识教育精华基础上的中国特色的教育思想，值得肯定和发扬。

（三）文化素质教育实践中的素质教育理念

与通识教育在大学素质教育中的发展相伴随的是国内大学文化素质教育的实践。有学者认为，中国通识教育前十年是“自上而下”的文化素质教育，后十年是中国通识教育的本土化阶段^［17］。杨叔子先生更加明确地指出，通识教育是美国高等教育的本土化创新，文化素质教育则是我国高等教育的本土化创新。文化素质教育要重视并借鉴通识教育的成功经验，但它较之通识教育具有更全面、更丰富、更深刻的内涵，也更符合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要求^［13］。

新时代背景下，关于素质教育与文化素质教育的联系和区别，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来理解。

其一，文化素质教育是素质教育的有机组成部分。从内涵来看，文化素质教育“以知识为载体，通过激活思维、学会方法、掌握原则、提升精神境界，通过促进科学教育与人文教育的融合，通过加强实践教学，进而全面提高学生的素质。”^［13］可见，与素质教育类似，文化素质教育的目标同样是全面提升大学生的“思想道德素质、文化科学素质、专业技能素质和身体心理素质”^［18］。

其二，文化素质教育是素质教育的“切入点和突破口”^［6］。这既是因为“文化素质是形成综合素质的基础”^［8］，人文教育对于大学生整体素质具有重大影响，也是因为文化素质教育切中了我国大学教育中存在的弊端，即“一方面仅将教育偏于知识教育，另一方面又在知识教育中疏略人文知识教育”^［15］。简言之，文化素质教育顺应了新时代新形势下国家对于兼具人文素质与科学素养的高层次人才的需求。

其三，在构建中国特色素质教育体系的过程中，文化素质教育是决定性的一环。这主要是因为“大学应有的地位在文化之中”^［16］，“既以文化首先服务于育人，又以文化直接服务于社会”^［7］。也就是说，提高人才的素质、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文化教育和文化育人不可或缺、必须加强。

二、新时代中国特色素质教育的时代内涵

当前，素质教育的概念早已超越了其初始概念，成为一种具有广泛包容性、系统理论性和本土创新性的中国特色的教育思想和模式。中国高等教育学会会长杜玉波在“2023素质教育大家谈：发展素质教育”论坛上强调，“素质教育是扎根中国大地的教育思想。新时代，发展素质教育更要着眼于人的全面发展，注重遵循教育规律，紧扣中国式现代化对教育提出的新定位、新目标、新要求，开拓创新，勇毅前行。”^［19］随着高等教育外部形势的变化、高等教育形态的变革、教育评价方式的改进以及高等教育结构的优化，中国特色素质教育在原有丰富内涵的基础上，又催生了新的时代内涵。

（一）家国情怀：新时代中国特色素质教育价值导向新定位

党的二十大报告要求，“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铸魂育人，完善思想政治工作体系，推进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建设。”^［1］40教育“受一定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所制约，并为一定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服务。”^［20］当前，由于“逆全球化”的冲击和地缘政治恶化的影响，由我国主导的“双循环”发展格局开始进入 2.0时代。然而，高等教育的发展秩序还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变化，高等教育的协作机制与供求关系运行遭受着巨大制约^［21］。

面对我国经济发展转向以国内大循环为主、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国家对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需求愈发迫切，要求大学的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更加契合产业需求，通过产教深度融合，自主培养国家战略人才力量，实现教育、科技、人才对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中华民族实现伟大复兴的关键时刻，要准确把握新时代中国特色素质教育的新定位，强化家国情怀的价值导向，“引导大学生把实现个人价值同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让服务国家、服务人民的信念成为大学生的自觉追求，”^［19］从而培养出“有理想、敢担当、能吃苦、肯奋斗的新时代好青年，让青春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火热实践中绽放绚丽之花。”^［1］64

（二）数字素养：新时代中国特色素质教育核心素养新目标

党的二十大指出，要“提高人民道德水准和文明素养”^［1］40。大学生核心素养这一概念是在对高校人才培养目标深刻反思后提出的，是高等教育应该培养什么样的人、怎样培养人的新思路^［22］。当前，教育信息化的深度发展重塑了高等教育的结构和形态，这要求我们将数字素养视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素质教育的核心素养，全面提升学生的知识、技能和能力。具体而言，数字素养“是一种关乎所有人的基本生活技能的、复合的、横跨的重要技能，这种技能能够促使个体获得其他的一些重要技能，如语言、数学、学会学习、文化意识等”^［23］，甚至被视为“数字时代的生存技能。”^［24］

目前，教育信息化通过深度变革教育形态、改变学生学习方法、革新知识传播和存储途径等方式，重构了高等教育系统，创造了“人机共生、时空交互、知识衍新的学习环境。”^［19］在此背景下，要通过素质教育的过程强化学生数字素养的培养。只有具备良好的数字素养，学生才能在纷繁复杂的知识和浩如烟海的信息中，迅速找到有价值的知识进行学习，进而发展能力、提升素质。与此同时，要持续探索利用信息技术提升学生数字素养的途径，既“发展富有效率、充满活力的线上素质教育大课堂”^［19］，又着力提升教师的综合素质，打造兼具科学性和系统性的混合式育人环境。

（三）增值评价：新时代中国特色素质教育评价方式新要求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完善学校管理和教育评价体系。”^［1］31教育评价既是一种价值判断，也是一个价值共建的过程。“在本质上，教育评价乃是一种测

量课程和教育方案在多大程度上达到了教育目标的过程。”^［25］也就是说，评价本身不是目的，它是一种促进教育目标实现的手段。素质教育的目标是“围绕

为党育人、为国育才，培育、提高受教育者的综合素质。”^［26］为了更好地实现这一目标，在评价新时代中国特色素质教育的成效时，要强化增值评价的新要

求，“全方面考察学生的能力和素质，重点关注学生的成长进步和学校的改进提升情况，引导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19］

首先，以人为本，重视起点关注过程。在评价时，将学生入校时的知识、能力和素质的状况作为起点，从教育的全过程来评价学校对学生素质提升带来的积极影响以及学生本人素质的增值情况。其次，因人制宜，运用发展性的评价标准。增值性评价是一种发展性的学校评价，要从纵向视角对学生素质发展的情况做出差异化的评价，同时关注每一个学生素质增值的具体状况。最后，因势利导，利用评价结果推动高校素质教育纵深发展。“增值性评价采用量化分析技术，得出众多影响因素各自对学生发展作用的大小，分析出学校的净影响。”^［27］可利用增值性评价的结果，研究促进学生素质提升的积极因素和有效途径，帮助高校、院系、教师、学生有的放矢地总结、改进，推动高校素质教育可持续发展。

（四）多元发展：新时代中国特色素质教育创新发展新模式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加快建设国家战略人才力量，努力培养造就更多大师、战略科学家、一流科技领军人才和创新团队、青年科技人才、卓越工程师、大国工匠、高技能人才。”^［1］33对于高等教育来说，培养各级各类各方面人才，任务光荣而又艰巨，但不同类型的高校肩负的任务重点又有所不同，素质教

育体系的构成和要素也会有所不同，并且“不同的时代要求不同的素质”^［28］7，需要加强分类指导和分类施策。同时，高等教育结构的优化催生新时代中国特

色素质教育多元发展。从我国教育部公布的高校统计数据来看，有的依据人才培养的专业类别，分为综合大学和专门学院，后者包括理工、农业、林业、医药、师范、语文、财经、政法、体育、艺术等。（见表1）

20多年来，我国综合大学、理工院校和财经院校数量和占比的增幅均较大，师范院校的数量基本持平，但占比大幅下降。高校类型不同，人才培养的学科专业不同，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层次和结构、素质教育的体系也会不同。依据高校人才培养的最高层次划分，2021年，我国有研究生培养机构827所，其中普通高校594所［29］；依据教育类型划分，2021年，我国有普通本科院校 1 238 所，本科层次职业学校32所，高职（专科）院校1486所。另外还有成人高等学校256所［30］。人才培养的层次不同，目标和定位就不同，也会影响课程体系中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构成。此外，一些文献还将高校分为研究型、教学研究型、教学型、应用型、职业技术型等，对此还需进一步明确分类标准和改进统计方法，不断深化研究和认识，提高实操性和指导性。同时，也应尽早研究不同类型高校的素质教育特征与要求。

可见，不同类型的高校构成了高等教育体系的多元化、多样性和多层次。素质教育作为一种教育思想，在实施过程中要遵循总体原则和规律要求，也应根据高校自身实际，积极主动探索和大胆实践，关注基于素质教育框架集成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模式差异，形成丰富多彩的素质教育体系。高校要认真汲取中国传统文化的智慧，突破思维定式，提高系统思维和辩证思维能力，因校制宜找准自己的发展坐标和发展路径，力争在同类高校中办出水平、强化优势、争创一流。

三、新时代高校素质教育因校制宜发展的可能路径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培养造就大批德才兼备的高素质人才，是国家和民族长远发展的大计。”^［1］32所有学校都必须认真实施和积极推进素质教育，但不同类型的高校基于素质教育框架集成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方式有所不同^［2］，应面向需求、准确定位、动态调整，构建高质量素质教育体系。

（一）面向需求，完善体系

当代高校是分级（stratified）和分层（hierarchical）的，由此带来了不同高校类型之间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结构差异。在本科教育阶段，专业课程教育与通识教育是相互联结在一起的^［31］，不应简单地否定或过度强调通识教育或专业教育，二者缺一不可。

社会对于人才的需求，是多类型和多层次的，知识分为学科专业。学生学习自然科学可以增进对所处物质世界的理解和与之保持适当的关系；学习社会科学可以更好地理解社会环境和人类风俗习惯，并与当前、过去和未来的人类社会保持关系；学习人文科学可以从一个人内在的抱负和理想来理解这个人，促进人与人之间和谐相处^［32］；学习专业技术有助于启发和引导学生注重实践、积极创新，提高实践能力和形象思维能力。

因此，在高等学校呈现出多样性和多元化的今天，泛泛地议论高校应该进行通识教育还是专业教育，是缺乏针对性的，也难以对高校具有实际的指导意义。每一所高校都应依据自身人才培养的目标定位，不断完善素质教育体系，进一步“加强基础学科、新兴学科、交叉学科建设”，更好地“统筹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协同创新”，推进建设全面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1］31。

（二）准确定位，因校制宜

推动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相融合，不同类型、不同层次的高校不能“一刀切”，而是在教学方法、课程体系、培养模式、创新领域、学术贡献、社会服务等方面，包括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集成模式上，都存在差异。一般来说，研究型大学的本科教育，通识教育的比例相对较大；而职业技术型本专科教育，专业教育的比例相对较大，其他几类高校依次介于其间。

每一所高校都是一个独立个体，不仅在办学宗旨、生源、师资、培养过程、质量保障等方面存在差异，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内容、方式和比重等也各异，都要因校制宜发展素质教育，找准自己的发展坐标和发展路径，采用不同的培养模式，制定与培养目标相适应的质量标准，将通识教育的理念和方法融入专业教育，将专业教育中成熟和普及的相关知识融入通识教育，统筹协调通识教育中的专业教育与专业教育中的通识教育，使更多的教师进入“大素质”教育领域，培养全面发展的高素质人才^［33］。各类高校的多种模式集成在一起，也有助于素质教育体系更加丰富多彩、不断完善。

完善通识教育和专业教育的集成模式，人才培养定位是主要动因。以升学为目的的教育多以通识教育为主，而以就业为目的的教育多以专业教育为主。高校在办学类型、规模和层次等方面，应准确定位，突出特色，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力争成为同类型院校中的佼佼者。

同时，研究型大学引人注目，容易成为舆论热点，具有较大的话语权，也拥有一定规模的研究生教育，为其在本科阶段加强通识教育、在研究生阶段做实专业教育提供了保障。但不能因此而忽视高等教育多样性和多元化的特点，应防止将研究型大学的素质教育作为所有高校的统一或唯一模式。

对于多数教学型高校，特别是以工科为主的院校而言，应在通识教育基础上加强专业教育，以使毕业生掌握就业岗位需要的专业技能和专业素质；对于高职院校来说，则应坚持职业教育类型定位，更要以专业教育为主，辅之以通识教育，强调培养出的学生要学以致用，把职业实践纳入正式课程计划，注重在实践中提高学生的职业能力和动手能力，鼓励学生树立终身学习的志向，“推进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1］31。

（三）动态调整，持续推进

通识教育和专业教育的发展演变与集成，是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素质教育不断发展，更好地适应了人才培养的目标要求、教育理念和教育内容。迈入新征程，素质教育还将按照党的二十大要求，进一步调整和推进。

完善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集成，要以“学生的发展为中心”，学生的选择最终也会对素质教育体系的构成产生影响。近年来，由于新课程数量增加，加之课堂教学课时数的减少，在有限的教育资源之下，是加强通识教育来为学生继续深造扩大知识面，还是加强专业教育以适应学生的就业需要，是很多高校都要认真思考的问题和优选的过程。

我国即将步入普及化高等教育中级阶段，伴随学生数量的持续增加和结构优化，为了更好地满足经济、社会、科技发展对多样化人才的需求，高校对人才的培养模式也将更加多元和多样^［34］，应持续调整通识教育的内容，逐步优化专业教育的层次，由侧重适龄教育向完善终身教育过渡，建立起有层次和有区别的素质教育体系，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全面提高人才自主培养质量。

2023年5月2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体学习时强调，要“统筹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推进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源源不断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大国工匠、能工巧匠。”^［35］素质教育是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重要路径，是继承与弘扬我国优秀的教育传统、在我国教育发展与改革的实践中不断探索、深化、发展的教育思想，是中国高等教育本土化的自主创新，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和时代特征，因而弥足珍贵。各级各类教育都必须全面加强党的领导，坚持社会主义办学方向，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不断丰富素质教育的思想内涵，深化素质教育的理论创新，加快素质教育的实践探索，根据高校人才培养定位的不同，构建有层次、多样性的中国特色素质教育体系，全面提高人才自主培养质量，为建设教育强国、培养堪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作出更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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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中国高教研究》.2024(01)